主讲人介绍
文学院 李松
内容概要
2020年10月30日晚上7点,武汉大学人文社科经典导引团队《历史》章备课活动在腾讯会议平台举行,本次备课活动由文学院李松老师担任主讲老师,历史学院何元国老师主持活动,来自课程团队的30余名位老师和助教参与了本次备课活动。
李松老师表示,当代解读《历史》有两个方向:一个方向是把它放在史学史的背景来考察,通过它勾连古典史学与现代史学的关系;另一方向则是把它放在历史语境,把希罗多德与荷马史诗对照,将希罗多德从史学剥离出来。李老师采取第二个方向,首先回到《历史》的历史语境来解读这部著作,其次从文学的角度分析《历史》的叙事主体,接着论述它的叙史艺术,最后阐述它的历史学价值。
李松老师首先指出《历史》并不提供某种历史理论,而是讲述希波战争的历史故事,是面向希腊社会的口述文本。由于文本中经常出现前后连缀的话语,可知该文本经过了不止一次的修改,先由讲述者口述、演说、讲唱,再由加工者整理。《历史》作为公共讲述的产物,受到讲述人、现场观众和讲述场合三重因素的影响,因而文本充满着插科打诨、夹叙夹议,仿佛讲述人在城邦剧场向观众当众诵读,并与现场观众互动。李老师特别指出,希罗多德注重“有闻必录”,曾指出《历史》只是“说出别人所说的内容,而非相信它”,因而可以把它当作说书先生的现场讲述来欣赏。
李松老师接着分析《历史》文本的叙事主体的特征。李老师指出希罗多德在《历史》中采用了“第二自我”的叙述策略,即从不同侧面展示叙事者的多重身份。在《历史》记载的梭伦论述幸福的故事中,先是梭伦劝谏克洛伊索斯,此时“第二自我”的叙事主体是梭伦,之后是克洛伊索斯劝诫波斯国王,这时“第二自我”的叙事主体就从梭伦转移到了克洛伊索斯。李老师接着指出,当希罗多德在现场向希腊人讲述这两个劝谏故事时,就变成了希罗多德本人对现场观众的劝谏。另外,整本《历史》也是站在希腊看波斯,波斯又是反观希腊的镜子,体现了一种映射关系。
李松老师接下来讲述《历史》特有的叙史艺术。李老师强调,希罗多德不只是历史学家,而且还是位诗人。希罗多德的叙事面临两个挑战,从内容上需要叙述囊括希腊、波斯、北非在内的庞大世界史,从形式上需要面对诗歌、散文等叙事的竞争。因此,《历史》的叙述显得散乱无章。但李老师接着指出《历史》形散神不散,它的叙事轴心保持连贯,即讲述波斯帝国如何崛起,最终侵略希腊而一败涂地。
讲解完《历史》的叙史艺术后,李松老师探讨了《历史》的历史学价值。李老师指出当代学者对《历史》的批评来于如下误解:从历史学科的角度看《历史》。然而,历史学成型于19世纪,追以求实证为目的,但希罗多德不只是记述史事,更探究历史事件的前因后果、来龙去脉,以显白或隐微的方式表达自己对历史的看法。在这个意义上,理解《历史》需要探究history这个词的原意,就是探求、追求,体现了对真理的追求。或许因为这个原因,《历史》也曾被命名为《缪斯书》。
在讨论环节中,文学院李建中老师指出,当代历史学家只从历史学科的角度看待《历史》是一种误解,同理,也不能仅仅立足专业的角度看待经典,而需要全方位、多角度地看待和讲解经典。李建中老师向主持人何元国老师提出了三个问题:希腊人为什么会相信神谕?如何看待《历史》中风俗和道德的关系?如何看待文学和史学的关系?
何元国老师对第一个问题的回答是,人世间充满了偶然性,未来难以预测,因此希腊人在做利害攸关的决策时,便会六神无主,求助于神谕。德尔菲神庙在当时是一个信息集散中心,因而此处的神谕有一定可信性,被当地的人视作权威。
何元国老师对第二个问题的回答是,希罗多德的《历史》体现了一种相对主义倾向。尽管当代各民族的不同风俗难以分出高下,但历史的发展仍体现了从落后到先进的发展脉络,因而相对主义难以成立。针对第三个问题,何元国老师引述了一位后现代学者的看法。该学者认为,从表面上看,历史学家用事实讲故事,文学家用虚构讲故事,二者截然不同,但历史学家对事实的编排也是一种创造活动,与虚构没有本质差别。何老师进一步补充说,学习历史也不是为了博古通今,而是为了“成人”、追求智慧,通过认识人性而认识自己。当人们看到历史上的人有各种各样的活法,也就明白了人生不只有一种可能性。
政治与公共管理学院刘重春老师提问如何看待苏格拉底和希罗多德的区别。何元国老师指出,苏格拉底作为哲学家,更注重概念思维与逻辑思维,希罗多德则是询问别人故事的来龙去脉并向公众讲述,看上去有表面的不同,但希罗多德向别人询问故事时,也运用到同一律、矛盾律、排中律这些思维方式甄别故事,所以在思考方式的层面是一致的。但二人的目的存在不同:苏格拉底与别人谈话,是为了启发别人思考道德,而希罗多德讲述历史,只是为了讲故事。
按照活动安排,11月6日晚上7点将举行由法学院廖弈老师主讲、政治学院刘伟老师主持的《论法的精神》集体备课活动。